They love each other|Overwatch,R76。
CP注意:R76、Gency
R18
或許那天就是屬於終結的末日,也或許那場爆炸就是創世紀。
煙硝與塵埃充斥視線,蒸騰與落下,Ziegler摀著口鼻,行走於廢墟之間,平常對她來說輕而易舉的事情如今有些困難——她並沒有穿著女武神裝備,而是身著夜行服飾,畢竟現在做的事情不是那麼見得光。
身旁的斷垣殘壁不時冒出火花,誰又能想到當初光輝的Overwatch總部也可以毀的如此徹底?Ziegler小心翼翼的踏過一大片碎裂的玻璃,手中的儀器閃著光點,引導她往爆炸的中心走去。四周除了因燃燒而發出的些微炸響之外只餘遠處傳來的警笛聲,她在發生事情的當下就趕到了——Morrison把她支出總部的手段太過拙劣。
幾乎全空的總部讓她起了疑心,於是Ziegler並沒有走遠,她回到位於市區的私人住宅,一棟大樓中的高層,視野相當不錯。
於是親眼看見她待了十幾年的總部轉眼成為平地。
瞬間她明白了Morrison,也明白了Overwatch的榮光將成煙雲。
快速閃動的光點拉回了她的注意力,Ziegler抬頭望向四周,推斷這約略是總部的中央的位置,而前方一陣不太自然的煙霧吸引了她的注意力——那煙霧太像是一個人。
「醫生,妳來了。」
沒理會Ziegler的震驚,煙霧凝聚成實體,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被傷痕覆蓋,上面還滲著血,臉上猙獰的傷疤怵目驚心,紅色的眼睛沒有看著她,而是注視著地上的人。
「Gabe,這怎麼回事?你們兩個怎麼了?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?Jack他——」
她連續問了幾個問題,但回應像是隨著爆炸一同掩埋,滲入石塊間靜默無聲。
「你和他都需要治療,先……」
「他就交給你了。」
沒有回答任何問題,他打斷了未盡之語,嘶啞低沉的聲音與印象中完全不同了,不變的只有溶於其中的優雅與沉著,還有令她心驚的情緒。
她從來沒聽過Reyes用祈求的語氣說過話。
Ziegler覺得眼眶莫名發熱,到現在腦中仍是一團混亂。
到底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?
黑影俯身,親吻著地上那人的額頭,隨即化成一陣煙霧飄向遠方。Ziegler走上前,Morrison躺在碎石瓦礫間清出來的空隙上,英俊的臉上多了幾道傷痕,看起來是玻璃劃傷,藍色的制服風衣沾著血。Ziegler憑經驗可以看出,Morrison傷勢應該不重,那血屬於別人,而主人不用猜都知道。
為了保險起見,她仍是用隨身的儀器進行簡單的診療,確認Morrison的傷勢僅止於表面,至於為什麼會昏迷不醒……大概是Reyes弄暈的。要讓超級士兵持續昏迷可不容易,依照過往的醫療紀錄,一般人可辦不到。
她吃力的將Morrison扶起來,就算受過訓練,一個大男人的重量對於一位醫療研究人員來說還是太過沉重。但她不能把人留在這裡,發生這麼大動靜,聯合國不派人來都說不過去,算算時間,應該也快到了。
被夷平的總部,還有幾乎毫髮無傷的指揮官。
光是用想的就覺得不對。
「我來吧。」
月色下有道黑影迅捷地接近,帶著機械質地的嗓音熟悉非常,生化忍者以強勢的姿態接過重量,不等她開口就自己解釋:「附近有間安全屋……與Overwatch沒有關係,很隱密。」
「你……為什麼……」想問的問題太多,但環境明顯不允許。Ziegler逼自己冷靜下來,腦中瞬間轉過數個念頭。
她不想懷疑他,但源氏這時候出現,真的太巧合了點,一照面就撇開自己跟Overwatch的關係,似乎早就知道會出事。她緊緊握著手中的槍——
「我不是敵人,相信我。」他溫和地說,褪下面罩露出眼睛,認真的看了一眼Ziegler,Ziegler看著他,沒有說話。
扛著Morrison轉身快步前行,而她跟在他身後,兩人在挑著路避開人群,一路安靜的來到水岸邊一棟看起來沒什特別的屋子前。
源氏推門進屋後沒有把人放下,而是直接往客廳走去,在看起來許久沒有用過的壁爐邊上點了幾下,角落的一塊木板無聲無息地滑開,露出一條往下的通道。Ziegler暗暗心驚,她從來不知道有這個據點。
「醫生,我不會害妳。」感受到她的遲疑,源氏轉過頭,第二次強調這件事,一雙眼睛盯著她,從面罩下傳出的聲音帶著磁性,很是認真。
「你現在應該是在尼泊爾。」Ziegler反問,「誰告訴你的消息?」
「McCree。」源氏不等Ziegler問,自動補充:「前輩是Boss的學生,雖然離開Overwatch,這點是不變的。」
你們知不知道Gabe變成那個樣子?
Ziegler很想問,但字母在舌尖繞一圈後又被吞了下去,Blackwatch的一切她並不清楚,作為一個檯面下的存在,保密程度之高,如她這般也僅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,領導人是Gabe……
等等,她想到了。
※
「WHAT DOES SHE DO ?」
被咬碎的聲音從齒縫間迸出,一字一頓,撞在四周的斷垣殘瓦上,濺出點點火花。被質問的人緊抿著唇沒有說話,控制不住的黑色煙霧從他身上逸出,消散在一跳一跳的影子中,彷彿是從獻祭火焰中生出的惡魔。
「Reyes!」
Morrison從地上起身,狠狠的盯著始終沒有說半句話的Reyes看了好一會兒,撿起一旁的步槍,轉過身,大步朝著集合的地點走去。Reyes默默地跟在他身後,望著被灰塵和鮮血弄髒的天藍外套。敵人最後的反抗——劇烈的爆炸使得這一片建築群被毀的七零八落,超級士兵只是身體狀況強悍,而不是無敵,他剛情急之下失去控制,暴露了一直想隱瞞的事情。
果其不然,Morrison生氣了,也將他會霧化的原因猜的八九不離十。
他默默地跟在後方,步調與前方的人影一致,一邊思考著要怎麼讓Morrison消氣。剛才Morrison是真的想要揍他的,如果不是任務還沒完成,Morrison也沒忘記自己的身份,他身上應該會多幾個瘀青甚至斷幾根骨頭。
但這是必要的。
比起拐彎抹角地改變,他比較喜歡直接了當的方法。
世界陷入危機,所有人都在絕望中仰視著英雄,但誰又知道英雄背負著多少重量?他的指揮官太過心軟,將整個世界負於背上。Jack知道自己不是英雄,但總是忘了超級士兵再怎麼強悍,終究是個人類。
Morrison的思緒很混亂,憤怒、不解,甚至還有點慌張。他很清楚,剛才如果不是Reyes將他護住,自己絕對不可能只添了幾道血痕和瘀青,但Reyes的狀態令他不安。
他們都是強化士兵計畫的產物,對於人體的改變相當敏感,Reyes的狀況一看就知道是基因實驗。而Morrison身為總指揮官,當然知道之前從Overwatch離開的基因科學家被Reyes延攬進了Blackwatch。
O’Deorain對於科學的追求和執著相當瘋狂,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計代價。他不清楚Reyes和O’Deorain達成什麼協議,但那團黑氣怎麼看都彷彿地獄深淵的產物。
知道自己對於O’Deorain的不喜,也明白他對於基因工程並不是那麼支持,所以Reyes才瞞著消息吧?如果不是這次意外,依照他的謹慎,或許一輩子也不會暴露。
Morrison一直以為自己是最了解Reyes的人,他們互相信任,從年輕時一路相伴至今,在一次又一次的戰役中存活,然後一同撐起Overwatch。他知道Reyes對於虛與委蛇的不耐煩,所以接下了總指揮官的擔子;他知道Reyes在處理事情上的習慣,也無數次地幫他擔下了所有責任。
儘管Ana跟他說過很多次,他也知道高層與外界如何評斷兩人間的關係,Morrison也只能對Ana報以歉然的微笑,換回副官的嘆息,然後轉身對那些高官們堆起招牌笑容,打著官腔敷衍,再將話題轉到遲遲沒有下文的經費問題上。
至於外界的報導,他也只好請公關部門多擔待了。
Morrison嘆了口氣,運輸機旁邊待命的人員朝他們揮手,已經有醫療人員朝他們走來,他打起手勢表示自己沒有受傷,讓醫療人員直接奔著身後的男人而去。
一向討厭一堆人圍著自己的男人難得的配合著醫療人員,沒有絲毫不耐煩,Morrison知道這是Reyes服軟的舉動,每次惹自己生氣,那男人不管自己要他幹什麼都會很配合。
但這樣的狀態令Morrison更為煩躁——因為這也代表Reyes不會給他任何解釋。
他一言不發的看著醫療人員幫Reyes處理好傷口,在一旁的後勤人員詢問需不需要其他協助的時候給予否定的答案。難得看見一向好脾氣的Morrison指揮官如此嚴肅,後勤人員仍是不敢大意,嚴肅的氣氛一直維持到回歸總部,Morrison下了運輸機後才令眾人鬆了口氣。
原本在運輸機上待命的同僚連忙詢問出勤的特工這次的狀況,卻得到「是有些棘手……但比起這次,以前有更糟的狀況也沒見指揮官這麼嚴肅啊」的困惑回答。
接下來數日Morrison都沒有見到Reyes。
結束了一整天繁雜的組織事務外加一堆拖沓的會議,Morrison才披著滿身疲憊回到自己的宿舍。
門還沒完全開啟,Morrison就看到Reyes坐在自己的床上,看上去已經是整理過一番,超級士兵的強悍此時一覽無疑,原本滿身的傷口看上去已經少了些許,白色的繃帶在深色的皮膚上很是顯眼。
「想好怎麼跟我解釋了?」
Morrison知道自己這句話純屬賭氣,當下Reyes閉口不言,那此時也不可能開口了。
「Jack。」
低沉的嗓音有些無奈,也有些遲疑。Morrison踏進門內,房門在身後關閉,他隨手打開感應燈,室內隨即大亮。
「我知道分寸。」
「這話下次你自己去跟那些傢伙說。」
Reyes似是被堵住話語,沉默了一下才開口:「親愛的,我……」
中斷的話語得不到接續,Reyes嘆了口氣,走到Morrison身後將他抱住:「我沒事,別氣了好嗎?」
「你沒事?你要我相信那個樣子看起叫沒事?」Morrison稍微提高了嗓音,隨即像是放棄似的垂下肩膀:「算了,你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就……喂,你別得寸進尺,我還沒……唔……傷口!」
「我會注意。」手掌捏上被布料包裹的臀部,Reyes將臉埋入眼前白皙脖頸,伸出舌頭舔拭著細膩的皮膚:「就一次,這幾個月都在忙……我很想你……」
未出口的抱怨被接下來的動作堵住,怒吼變成一聲帶著鼻音的呻吟。
「看,你也很想我,對吧?」
嗓音猶如惡魔的低喃誘惑,前方被揉捏的性器已經微微勃起,Morrison喘著氣,他們的確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做了,Reyes熟知他每個敏感的地方,他輕易的被他挑起慾望。
面對Reyes的勢在必得,金髮的指揮官沒有再抗拒來自愛人的親吻,他仰起頭,任由Reyes將鏡片拿下。他們接吻,然後在啃咬間褪去所有衣物,Reyes將Morrison的性器含入口中,吞吐間聽見Morrison壓抑的呻吟,他更加賣力的取悅眼前的人,幾乎吞下整根陰莖,蕈狀龜頭抵上喉嚨,反射性的緊縮讓Morrison差點就繳械投降。
許久沒有如此親密,慾望被挑起的兩人都顯得有些急躁 ,Reyes吐出Morrison已經極為精神的性器,拉著Morrison倒在床上,他熟練的從櫃子中摸出潤滑液,咬開瓶蓋淋在Morrison的臀間,冰涼的液體讓Morrison顫了一下,緊接著他感覺到Reyes的手指捅了進來,找到前列腺就是一陣按壓。
「Fuck!」
Morrison忍不住罵了一句,背後的Reyes低低地笑了一聲,吻了一下刺印在雪白皮膚上的兩個深色字母:「Yes, sir. I’m fuking you, my commander.」
手指撤出,粗大的陰莖擠入狹小的洞口,Morrison倒抽一口氣,緊密相貼的感覺讓他知道Reyes並沒有帶套:「我明天早上還要開會!」
「不會讓你遲到。」
「這不是重點!Gabe!」
「的確。」Reyes啃咬著Morrison的肩膀,強化士兵恢復力一流,但那雪白的膚上仍有痕跡散布,當初的傷有多麼猙獰不言而喻。
「那重點是什麼?我的指揮官?」
「不准射在……啊啊!」
「放心。」Reyes故意頂在那處,撞斷了未出口的句子,順便再替親愛的指揮官補全命令:「你知道,我從來都很持久。」
Morrison回頭瞪著他,但濕潤的眼神毫無殺傷力,Reyes勾起嘴角,湊上前去吻他。
他們在慾望間沉浮,然後相擁而眠,直至晨光升起。
最終他們都沒有再提起這件事。
他了解他,也知道他最終會妥協。
如同過去他們每一次爭執。
※
「O’Deorain對他做了什麼!」
在源氏的印象裡,他從未聽過Dr.Ziegler如此失態,尖銳的嗓音穿透理智,與平時的溫和柔軟判若兩人。源氏頓住,轉過身仰望著樓梯上的人,光線勾勒出輪廓,卻描繪不出表情,只能看見她整個人顫抖著,胸膛劇烈起伏,像是離水的魚渴望著賴以為生的水域。
「我不知道。」他語氣平靜,手指在牆上按著,密碼是最初階的,指紋、瞳膜、語音辨識樣樣不缺,「指揮官需要治療。」
她沉默著和源氏一起進入那扇門,經過亮著冷光的走廊,來到一間醫療室。Ziegler機械地看著源氏將Morrison安置在診療床上,她走上前,治療的步驟如同本能,這裡的儀器和本部的相差無幾,源氏在她身邊充當助手,倒也有模有樣。
她看著儀器上跳動的數據,Morrison傷勢並不嚴重,仍未清醒的原因她查不出來,或許是Reyes的特殊手段,也或者是……
Ziegler看著Morrison緊鎖的眉。
也或許是Morrison自己的問題。Ziegler嘆了一口氣,她負責Overwatch的醫療研究部門多年,屬於美國機密計畫的士兵補強計畫仍是她無法接觸的範疇,儘管Morrison在治療與研究上相當配合,但當時他也只是被研究者,對於研究本身並無了解。
Reyes……或許當時他的身體就已經出了問題,他們在Overwatch共事多年,Reyes僅在一開始曾到醫療部門報到。當Blackwatch成立,擁有屬於自己的醫療研究部門,她就再也沒有在那看過Blackwatch相關的人員。
啊,除了眼前這一個。
「源氏,Gabe……Reyes指揮官的身體,你知道……」
「Boss的醫療都由O’Deorain醫生負責,是機密。」
源氏看著她,東方特有的漆黑眼珠像是深沉的黑夜,她看不透平靜下的暗潮洶湧,這是一個合格的特工。
O’Deorain。
Moira O’Deorain,她的研究到底到了什麼程度?
另一張似笑非笑的面孔浮現在腦海,慵懶的看著不速之客,嗓音輕柔,問著妳有什麼事?
她記得不小心看見的研究報告,也記得O’Deorain發現後的毫不在乎。
「……醫生?」
源氏的聲音將思緒喚回,她將視線轉回生化忍者,如今的軀體已非當初在Overwatch時的樣子,幾乎整個人都已經包覆在機械鎧甲中。
「源氏……你……」
Ziegler突然有點不知所措,該說什麼呢?現在似乎不是敘舊的好時機,身體狀況一直是源氏不想談論的話題,而現在她想不到自己可以說什麼。
Overwatch的解散?這次的爆炸?亦或是兩位指揮官之間的爭執?
她想起數年前那場不知道算是失敗還是成功的行動,明面上所有麻煩的開端,也是從那場行動曝光後她才知道,O’Deorain人在Blackwatch。
「Angela。」源氏換了一個稱呼。
Ziegler下意識嗯了一聲當作回應,她試圖冷靜思考接下來的行動,Overwatch總部炸成廢墟,兩位指揮官「下落不明」,她都可以想到早上新聞頭版會是什麼樣子。
看了一眼通訊器,時間不多了,身為Overwatch的高階主管,她必須出現在緊急會議上。
「這裡有訊號?」
「有,妳現在正在休假,住處是位於市區的私人住宅。」
沒有質疑源氏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住處,依照Blackwatch的情報收集,登錄在Overwatch資料庫的住宅地址並不算難得,反而她還要讚嘆一聲此處的屏蔽,可以多爭取一點時間。
重新恢復連線,提示聲響宛如被觸動的警鈴,拼命跳出的訊息層層疊疊,她沒有去管那些彷彿瘋了的通訊提示,而是冷靜的點開通訊錄上的幾個名字。Wilhelm和Lindholm目前人在瑞典休假,Winston和Lena仍在任務中……
Ana……Ziegler苦笑,如果Ana副指揮官沒有失蹤,結果會不會不同?
※
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?」
「我知道。」
一向人來人往的大廳裡如今格外空曠,喧囂盡去,只餘兩道身影在中央佇立。他們望著對方,Morrison看見Reyes身上不停地滲出黑色的煙霧,在明亮的燈光下顯眼異常。他不清楚那霧氣氤氳是否為Reyes的刻意遮掩,以往清晰的面容如今模糊不堪,也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「好。」
Morrison沒有再問,因為沒有必要,Reyes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。
他朝他微笑。
或許是太過燦爛的笑容露了餡,Reyes在瞬間明白了Morrison的打算。
「你瘋了!Jack,住手!」
Reyes朝Morrison撲了過去,抱住他的瞬間彷彿還聽見Jack對自己說再見。
再見個屁!最好弄爆總部他還有命活!
在最後一秒化為霧氣覆住已經閉上眼睛的人,即使霧化,他仍能感受到巨大的能量撞擊。
轟然巨響後,所有束縛再不存於世。
Shit到底誰比較任性。
吐出一口鮮血,Reyes抖落身上的殘骸,盯著已經昏過去的Morrison,就算把人弄昏依舊無法阻止這場謀畫好的事故。Morrison一定算好了,就算他死了自己也不會有事,畢竟他曾經目睹他用霧化擋下爆炸。
或許他還算好了自己不會讓他死。
但Reyes也不敢確定自己的推測,在擬訂和執行計畫上,Jack一直都比他強。Jesse那小子不只一次吐槽過他的計畫、還有破壞原有計畫的能力;O’Deorain沒有明說,但挖苦沒有少過。
顯然,Reyes又輸了Morrison一次。
最不想輸的一次。
因為Morrison把自己當成籌碼的一部份。
或許是在懲罰他吧。他不敢去思考Morrison對一切失望的可能性。隱忍太久,他都快忘記Jack過去在部隊裡的樣子。
過去他總是以Morrison的縱容為盾,挑戰一切。意氣風發的騎士在王座下親吻曳地的袍裾,低垂的眼是否看見滿臉疲憊。
或許他不是騎士他也不是君王。
他是鋒利的暗之刃,而他則為堅實的光之盾。光與暗相輔相生,如同Morrison主持著Overwatch,而他帶領Blackwatch。
若本相輔相成的組合起而對之,則結果將如何?
本為兩敗俱傷的結局被更改了。Reyes靜靜地在廢墟中等待。
最後的結果,會是什麼?
※
當不知道是第幾次看見桌上擺著請款單和損失報告書、還有名義上是公文但實際上為抱怨與警告的文件時,Morrison已經習以為常,也不會再次為此大發雷霆去找人算帳。
「Ana,你有看到我的……噢,謝了。」
接過副官遞上來的藥錠,Morrison拿起杯子,配水將之吞下,刻意忽略了一旁女性擔憂的眼神,將注意力轉回那堆文件上頭。
眼神快速劃過文字,在腦中將拐彎抹角的外交辭令轉化,最終吐了一口氣——該感謝Reyes這次沒有捅出大問題意圖使他的髮線再度後退嗎?
感受到視線,他抬頭一看,Ana正盯著自己。Morrison放下手中的文件正要開口,就被Ana打斷:「Jack,你不能再這樣放任他,遲早……」會出事。
「我相信他,Ana。」溫和卻有力地推回副官未盡的話語,Morrison微笑看著一路相伴的副手,輕敲手桌上的紙張:「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,而且,這個問題解決了,不是嗎?」
可是他總是搞出更大的問題。
Amari沒再多言,她相信她的指揮官護短歸護短,但在大局上總不會糊塗。
「差不多到下班時間了,今天要去接Fareeha嗎?」Morrison轉了話題,談起那個可愛的小女孩。
「Jesse等等會去接她,今天是家庭日。」話及自己的寶貝女兒和如同親子的少年,Amari笑得溫暖。
Morrison也笑了起來,陽光燦爛,「那可不能遲到,幫我和Fareeha問好。」
送走了可靠的副手,Morrison在基地的餐廳解決了晚餐,移動腳步回到辦公室,繼續和堆積如山的公文奮鬥。
倒不是他有多愛加班,只是暫時不想回宿舍——通常那傢伙和投訴公文到達的時間差不多。而除了宿舍、訓練場和無人島,在休閒娛樂上Morrison並沒有太多選擇,畢竟他這張臉已經不是可以靠「喔對啊很多人都說我長得跟他很像呢」糊弄過去的程度。
所以指揮官Morrison的假期內容著實貧乏得可憐。
不過話說回來,身為一個組織的領導人,其實他也沒有多少假期。
拯救世界的英雄可是很忙的。Morrison自嘲,然後換來那人一聲嗤笑。
做為最大的聯合國旗下組織首領,Overwatch總指揮官的辦公室相當寬廣,除了辦公桌之外還有一整組用來待客的高級沙發(曾有不速之客來此偷懶,發表過「還蠻舒服」的感言),外加整面纖塵不染可以撞死鳥的落地窗——當然,是防彈的,面對著一片青綠的小丘,試圖以風景提振因工作煩躁的情緒。
而此時景緻已在黑夜中模糊,Morrison看了下時間,接近半夜。玻璃映著再熟悉不過的身影,疊在夜裡起伏的朦朧線條上,半透明的恍若虛無,光影嬉鬧著將整個空間移到了夜空之下,遠處城鎮的燈火和點點星光一同透印在這片畫布上。
他凝視著被光點裝飾的夜景,如同無聲電影,背後悄然而啟的門扉中有暖光將墨色裁出長方型的色塊,中有剪影移步而來。
「還在生氣?」
「你是說哪件事?」
「威尼斯。」
他想了下才回憶起他們的確為了威尼斯事件大吵了一架,他為此加班了數月,試圖處理Blackwatch曝光帶來的影響。
可是威尼斯事件是什麼時候發生的……是了,在挪威奧斯陸設施遭受攻擊之後。
那是一切失控的開始。
Morrison是在一個冗長且對他來說毫無意義的會議上收到緊急消息,彼時他正端坐在位置上,掛著合宜的微笑,扮演著一個形象良好的Overwatch總指揮。通訊器響起警報的時候引來側目,但下一秒臉色大變的Morrison指揮官足以讓所有人閉嘴,開始暗自吩咐底下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。
當Morrison搭乘運輸機到達羅馬,他只看見倒塌的大樓,和面沉如墨的Reyes。
「是Antonio。」
Reyes僅向他說了這麼一句,而Morrison上前給予了他一個擁抱。這是Reyes難得的脆弱,Morrison想,Antonio碰觸到了Blackwatch指揮官的那一條線。
隸屬於Blackwatch的基地,出了這樣的事情,Reyes不可能什麼都不做。
Morrison在等,直到棺木運回總部,他終於等到了回應。
但就如同以往他們對於同一件事情的爭執,身為世界的秩序維護者,Overwatch的一舉一動無一不被大眾放大檢視,Morrison清楚,Reyes也明白——Overwatch擁有太多特權,已經令各國勢力感到害怕。
唯一能限制他們的,只剩下那些「規則」。
若Overwatch跳脫「規則」……
「Gabe,你知道我不能。」
「你什麼都不必做。」
他終究沒有強勢的阻止,也一如既往的給予Reyes最大的權力。
或許是那一份使人盲目的信任和無辜同僚死亡激起的殘存血性,也或許是他真的不想要更多面旗子了。
「你還敢跟我提威尼斯?」
溫熱氣息落在耳畔,Morrison從倒影中看著Reyes將下巴放在他的肩上,雙手從後將他環住。令人熟悉的重量與懷抱,他側頭看到萬年不變的毛線帽尖,卻看不見他的表情。
「總得有人告訴他們『規則』。」
「Gabe?」
聲音逐漸沙啞空靈,彷彿虛無中傳來的呢喃。
唇畔的吻仍有餘溫,他驚愕地看著他化為煙塵。
「記住你所堅持的,Jack。」霧氣逐漸消散,他伸手試圖抓住那些散落的塵埃,但只留住那一聲若有似無的我愛你。
※
「Jack,今天感覺怎麼樣?」
金髮的白衣天使站在病床邊,一邊記錄著數據一邊試圖與床上的人閒聊:「嗯,恢復良好,基本上沒有大礙了,之後可以……啊!你在做什麼?」
Ziegler伸手想阻止病人突然的動作——她還想說這幾天指揮官大人沉默歸沉默,比起以前還是挺配合的,原來只是沒有爆發嗎?
「Jack,冷靜一點!」
「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。」
沒有情緒也沒有起伏的聲音讓她停下所有的動作,時間被暫停在這一刻,Ziegler望著Morrison,以往熟悉的人此刻卻給她一種陌生的壓迫。
「Jack Morrison已經死了。」她看著男人的唇一張一合:「Overwatch的一切已經不存在。」
「不,聯合國的決議還沒有下來……」
「Angela,沒有以後了。」Morrison將因扯下點滴而滲出的血隨意抹在衣服上,一向帶著溫和笑意的湛藍眼睛如今寒如冰霜,Morrison注視著面帶驚愕的醫官,語氣稍微軟了些,「都結束了。」
剩下的事情,他會負責了結。
直到Morrison離開,Ziegler才如夢初醒。
生化忍者不知何時來的,仍是一副平靜無波的表情。他向她遞去一條手帕,Ziegler才發現自己掉了淚。
『告訴他們,總部爆炸的原因是兩位指揮官不合。』
「為什麼?」
Ziegler想起了黑夜中那眷戀不捨的吻別。
擺在桌上的那合照在水光中模糊不清,但依稀可以看見兩張面容,一張笑得燦爛,另一張彆扭的面無表情。
Overwatch的榮光終是結束在那一場爆炸中。而在聯合國的會議上,隸屬於醫療研究部的負責人,Angela Ziegler親自證實兩位指揮官不合已久的傳言,舉世譁然。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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