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卻之境

問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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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爺爺，這裡以前很繁華吧？」

　　「大概吧？俺有記憶以來，這裡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啊？」

　　深深的皺紋在老人臉上堆疊出歲月的步伐，混濁不清的瞳孔映著小女孩的身影，老人伸手撫了撫女孩的頭，柔軟的髮絲混著草奉族特有的斑斕羽毛，讓人捨不得移開。

　　「爺爺您都不知道了，那還有誰會知道呀？」

　　「嗯……神明吧？」同樣佈滿皺紋的手拿起菸稈晃了晃，「囝囝對這個這麼有興趣呀？」

　　「嗯！」

　　望著用力點頭的的小女孩，他從女孩清亮的大眼中看見自己蒼老的容顏，還有永遠灰色的天。遠處人聲鼎沸，廟會和祭典一直都是居民為數不多的娛樂，熱鬧的音樂混雜著呼喝，嗩吶吹得震天響，鑼鼓框框咚咚的敲，想必舞獅正到熱鬧的時候。

　　「那就去找吧。」

　　淺灰色的煙霧飄散在空中，最後和同樣色調的世界融合，不見了。

×

　　一支羽箭狠狠的射入妖魔的心臟，一聲慘叫，回歸萬象。她收起長弓，雙手掐訣低聲念誦著往生咒，這些都是天律之災的後遺症，變異、妖化、成魔，

以往溫和的動植物開始攻擊人；妖魔橫世，他們有些也曾是一般人。

　　她出生於天律之災後多年，關於那場改變世界的戰爭的一切，她的瞭解來自於各地廟宇的耆老或管理者。懂事之後，她終於明白當年老人所說的神明她是問不到的，於是她在遊走於赤淦天各地時，遇到廟宇或神佑之地，除了在神像面前虔誠合十，也會去找廟祝或者乩童聊聊天。

　　這些人多半是熱忱的，但對於她的問題，親眼目睹過的基本沒有。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拿出文獻記錄細細的講給她聽。

　　風穿過巷子，帶著地上的垃圾滾了幾圈，發出匡啷聲響，鐵條網著破碎的玻璃窗，裡頭一片漆黑，時不時的飛出幾隻蝙蝠；生鏽的鐵條連著著斑駁的招牌，砸在破掉的磁磚路上，上頭結著蛛網，幾隻魔化的大蜘蛛在一旁爬來爬去，兩側店家的門深鎖，門閂早已腐朽，歪歪斜斜的落了一端在地面上。

　　以前她也曾經嚐試過推開那些陳舊的門窗，但多數的屋內早就已經被各種生物占據，或是變成妖魔鬼怪，或者流氓混混的老巢。

　　她喚出灰狼，快速的離開風光不再的巷子，不遠處的街坊與之相比是兩樣光景，飛簷翹角，雕樑畫棟，彩色霓虹燈閃爍著絢麗的光芒，紅色的燈籠懸掛在頂，不管日夜都散發著喜慶熱套的氣息。

　　東道域來的這些人真的很有生意頭腦，她一邊想一邊拿出貨品，熟練的與鐵觀音的美麗姑娘交易。海洋彼端的那片大陸她也去過，不得不說，和赤淦天相比真恍若兩個世界，壯麗的山川湖泊，湛藍的天空，要不是也有妖魔化的現象，她都要以為天律之災根本沒有降臨在那塊土地上。

　　那為什麼赤淦天會成為這副景像呢？

　　神佑之地的金光迴旋，神像散發著莊嚴的氣息，另外還有幾分親切感。身為穢犬民霸門的一份子，她是相信這些神明的，但走過越來越多的地方，她每次在神像面前雙手合十的時候都不禁想問神。

　　問題很多很多，她在神像面前低著頭很久很久。

　　只是神明從來沒有給過她答案。

　　她想起小時候她問過的問題，她記得爺爺最終只是嘆了口氣，摸了摸她的頭，低聲喃喃。

　　天律，不可參。

-Fin.

　　這邊也放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