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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怎麼又在這裡睡著了?」
  「畢竟她很喜歡這個景趣。」

  
  祈迷迷糊糊地聽見了兩個男性交談的聲音,雖然壓低又放輕,但他認出其中一個是歌仙兼定,另一個聲音稍微低沉了些,他覺得有些印象,但想不起來是誰。
  他勉強睜開眼睛,發現自己被一個男性抱在懷裡,看衣服應該是歌仙兼定。
  他瞬間清醒了許多,但發現自己動彈不得,連轉動眼珠都做不到。
  「真的把狐之助當寵物在養啊。」
  「無妨,她高興,這也沒什麼。」
  祈感受到有隻手摸了摸自己的頭--好了,他現在知道自己是什麼了。
  他記得那個本丸的狐之助是休眠狀態,被收在那位男性審神者的房間,讓他們方便一起帶走。帶回來之後,他們也順利地喚醒,但管狐的記憶有大量的空白,無法修復。
  但他怎麼會變成這隻管狐?
  歌仙與另外一位刀劍男士沒有再繼續交談,依照自己的視角,祈只能看見審神者粉色的裙擺一晃一晃。
  兩位刀劍男士走到了祈沒多久前才看過的樓梯,不同的是,這回房間的前面還有另一位刀劍男士守著。
  他聽到那位新出現的刀劍男士稱抱著審神者的刀劍男士為光小子,而歌仙則是叫他鶴丸。
  「我還想說她怎麼不在房間裡。」
  「我記得今天的近侍應該不是鶴先生。」
  「你又跟和泉守打了什麼賭?」
  祈聽著他們交談,對話持續不長,因為審神者似乎有些動靜,燭臺切抱著審神者進了房間,鶴丸站著沒動,祈看了看他面對的方向,是望著門裡面的。
  「她最近又開始咳嗽了。」鶴丸突然開口。
  「……只是景趣間。」歌仙開口:「她以前可是會直接出本丸的。」
  「……我現在寧願她可以直接出本丸溜上山。」
  祈聽著他們的對話,大致上猜到了目前的時間點,應該是審神者受到攻擊之後,身體狀況逐漸變差的時刻。
 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成這座本丸的狐之助,也不知道醒來的條件,而且即使是狐之助的視角,審神者的面容依舊模糊。但在目前都沒有危害的狀況下,他也就耐著性子看了下去。
  審神者的身體狀況的確在變差,但她很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一切如常。祈從狐之助的視角看著身為本丸之主的審神者,公務的部分和祈自己了解得差不多,但他還看到更多的日常生活。
  與短刀脇差們玩遊戲,跟打刀們一同去萬屋,與太刀在廊下看書喝茶;春季在櫻吹雪中舉行宴會,夏天去海邊撿夜光貝,秋天他們從山上帶回了紅葉、栗子與番薯給她,冬天窩在暖桌裡,透過賞雪拉門欣賞雪景。
  祈似乎有點懂了為什麼即使取消了本丸制度,政府仍是要求審神者與其轄下的刀劍男士住在同一棟公寓。
  即使很努力維持,但審神者的身體狀況就與歌仙信上所述一般,慢慢的虛弱下去。祈用狐之助的眼睛,看著她一點一滴的準備著移交本丸的事項。
  祈的載體窩在她的房間角落,看著審神者挑燈寫日記。他在這段時間常常看到審神者晚上寫日記,不過他去的時候沒看到半本,不知道是當成遺物交給家人,還是被刀劍男士拿走了。
  正當他隨意地任由思緒發散的同時,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,他抬起頭,看見審神者摀著嘴,指縫間滴下了紅色的液體。
  祈愣了一下,轉頭望著牆上的日曆,日期入眼,他才猛然發覺,這個日子距離政府登記的死亡時間也沒有幾天。
  他的四肢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,飛快地往外跑。接著就是一陣兵荒馬亂,審神者被送到政府的醫院,但沒多久就因為審神者自己的要求而回來。
  政府的醫生沒有阻止,這位審神者的症狀雖然嚴重了些,但也不少見,受傷導致的身體虛弱,加上是被時間溯行軍直接攻擊造成的傷害,他們見多了,救不回來的比救回來的多了不知道多少。
  那本沾了血的日記被放在桌上,沒有人去動。
  直到審神者逝世,詛咒在那瞬間纏繞上這個本丸的所有刀劍男士與狐之助。
  不知道是不是想看的慾望突破了什麼界線,祈突然發現自己可以用想法驅使狐之助,於是他讓管狐跳上桌,想要看日記上寫了什麼。
  他來到日記旁邊,大量的血跡暈染在紙上,但不知道是不是審神者用的紙跟墨太好,暗褐色的血跡裡面,深色的字跡依舊清晰。
  祈看見了審神者沒有對任何人說出口的事情,但跟歌仙兼定所述說的沒有差太多。
  或許寫下來只是一種發洩,也可能當時審神者的狀況就已經很差了,那些字句有些顛三倒四,說著自己該放手,應該要讓他們繼續存在而不是回歸本靈,不交接就是封存本丸,但陪葬沒有意義,可接下來她又寫出自己的不甘心,她不想把他們讓給別人,她知道這樣想是不對的,但她就是不甘心。
  祈想起了則宗所說的,這座本丸不管是哪種愛都很扭曲。審神者對刀劍男士的愛,亦或是刀劍男士對審神者的的愛,他們都不想對彼此放手,但終究不得不放。
  約定即束縛,那跟詛咒的距離又有多遠?
  外頭傳來了腳步聲,祈跳下了桌子,躲到暗處。他看見了歌仙走了進來,環視四周,看到了桌上的日記後一楞,躊躇許久,最終還是走到了桌前。
  祈看到水珠自打刀湛藍色的眼裡落下,啪搭啪搭地砸上了紙頁。
  所以歌仙兼定才會知道得那麼清楚。
  後面的日子像是快轉,他看著政府的審查人員過來,刀劍們拘謹有禮的接待了半年,審查人員沒有察覺絲毫的異狀,第一位繼任者毫無作為,第二任試圖想跟刀劍男士打好關係,但最後失敗放棄,第三任在他們冷淡的對待下很快地離去,第四任還算是不錯的一任,他把他們當孫子,於是他們也稍稍軟了態度。
  但就是這樣,第五任才出了事情。
  祈的管狐視角在第五任出事時中斷了,管狐最後看到的人是南海,他對狐之助說了聲抱歉,接著管狐再沒有睜開眼。
  他的眼前回歸黑暗。
  祈感覺到自己正在漂浮,抬起頭,他看見一位容貌清秀的女子站在面前,她穿著一件左衽的白色和服,長長的黑髮散在身後,對著他欠身鞠躬。
  「謝謝你。」
  女子張口,沒有聲音,但祈確信自己聽見了她的道謝。
  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,但女子指了指他的身後,他一恍神,才聽見有個聲音著急的喚著自己。
  「你很好。」女子微笑著說,同樣只有口型,沒有聲音,但他就是聽見了她所說的:「你們也都會很好。」
  接著女子伸手輕輕地推了他一下,他覺得自己似乎正在失速墜落,他伸出手試圖抓住什麼,但全都揮了空。

  「啊!」
  祈睜開眼睛,看見的卻不是自己臥室,而是政府醫院白色的天花板,還有則宗金綠色的單眼。
  非人般的眼睛讓他瞬間呼吸停了三秒。
  「你昏了三天。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祈覺得則宗似乎壓抑著怒氣:「鶴丸第一天晚上就去找那傢伙拍桌,他過來看過,說讓你睡,睡醒了就好。」
  「……那他呢?」我的下屬還在嗎?沒有直接蒸發吧?
  「鶴丸?沒事,好好的。」則宗稍微退開了些,從床邊的矮桌上拿起水壺跟玻璃杯,倒了杯水遞到他面前,「到剛才都還在,被貞小子勸回去了。」
  望著面前的玻璃杯,祈嘗試著伸出手握住杯子,然而則宗沒有要放手的意思。他看著則宗,則宗也回望著他,雖然臉上是標準的則宗式微笑,但祈並沒有他真的在笑的感覺。於是他乾脆的把手縮回被子裡面,就著則宗的手喝了口水。
  太刀的表情沒有變化,但感覺放鬆了些許。
  祈也沒有隱瞞自己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,老實的招供讓他睡了三天的可能原因:「我看到那個本丸的審神者了。」
  「……所以你差點去了彼岸?」則宗的聲音提高了些,水差點灑到他身上。
  「前面應該不是,我看到了那個本丸以前的事情。」望著則宗差點的失態,他遲疑了一下,還是伸出了手,覆上了則宗放在他被子上另一隻手的手背,續道:「我們之前不是覺得狐之助沒有記憶很奇怪嗎?八成是那本丸的南海做了什麼。」
  至於他變成狐之助這個可以不用說了。
  「管他的。」則宗頓了一下,如果祈沒有看錯,他的身上似乎飄出了一點櫻花花瓣的虛影。則宗沒有把手收走,而是讓他握著,用稍微有點卡的姿勢把水杯放回去,但祈聽那聲音還是有些重,顯然氣還沒消,「結案報告已經送出去,你不用管這件事了。」
  祈稍微睜大了眼睛,他沒有聽過則宗用這種語氣說話。
  「但我們還沒幫他們把碎片送去。」
  「……你當初不是說不想理?」
  「你還想說服我這不會很麻煩。」
  祈有點好笑的望著語塞的則宗,想起了他之前沒有回答到的問題。
  「你之前在那個本丸問我,會不會怕死。」
  「……所以呢?」
  「那你會不想回歸本靈嗎?」
  「……」
  望著沉默不語的則宗,祈勾起嘴角。
  「等真的到了那一天,我再告訴你答案吧。」
  他伸出手,勾了勾小指。
  「約定好了喔。」⬛

 

-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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